那天打扫单位卫生间的卫生,突然发现,几天没有上班,洗手台上有几枝绿萝,分别插在两个塑料的水瓶里,根须已经很多了。洗手台上的黑瓷台面,较以往干净许多。台上也有了一个新的清洁球。
我一直感觉做洗手台的卫生差点什么,白瓷的面盆总有着厚的一圈油污,用抹布擦洗许久也不能彻底清除。现在好了,有了清洁球,洗手台上的面盆很容易就被收拾得铮亮如新。一个卫生间彻底改观。
我想着给绿萝换水,发现并不容易把绿萝拿出来,它们的根已经丝丝络络很繁盛了。对于培植植物,我知之甚少。它们应该在塑料瓶里生活了很久。于是我想起来,这两瓶绿萝来自我们岗位操作室,是我们的同事于花盆里绿萝繁盛成灾时剪下来分插的,放在一长排电脑后面,纤枝细叶不起眼。
如今它们来到了卫生间的洗手台上,一霎时让卫生间生了魅力。钢丝球有了,干干净净的白棉抹布挂在白瓷砖的墙面上。我把洗手台的台面和面盆来来回回抹了几次,让它们也配得上绿萝这翠绿的枝叶。两枝绿萝仿佛两个曼妙的女子,对环境有了美妙的渲染力。我们的同事,居然把他的毛巾放进面盆里洗脸,让我目瞪口呆。他说面盆真是面盆了。
多年以前的老操作室里,有两盆富贵竹。每枝富贵竹的下部都被精致地交错编排,如一个美丽的工艺品。它们的枝在上部汇拢后又闲适地散开,十分动人。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,它们也许还在,那个老房子还在。当时有一个同事剪插在大雪菲力瓶子里的几枝富贵竹,搬离老房子时带了过来,一些年以来只是纤纤细细的,仙风道骨成了精一般,斜斜地倚在班组会议桌上的瓶子里。带它们过来的人已经退休了。因为有了它们,这张桌子的桌面也比其他班组的桌面齐整干净。我想,这几枝富贵竹可以一直活下去,到地老天荒。它们会一直讲故事。
新的岗位里也曾经有两大盆富贵竹。那时长得真是繁茂,不管春夏秋冬,一幅娇翠欲滴。除了有人想起来时给它们浇浇水,其他的什么赐予也没有。重工业环境里的植物能长得那样好,着实令人欢喜而惊奇。操作室里唯一能提供的是冬暖夏凉的怡人温度,还有我们24小时不间断的二氧化碳供给。看来阳光对富贵竹并不是不可缺,它们对温度的回应反而更深情热烈。后来,这两盆绿植分别被两个班组临时借用未归。反正都是公用,也没人计较。
曾经我在电脑前抬头就可以看到那绿影,它们让我心情可以片刻翩翩。现在,我再抬头,有时看到的是蓝色的窗帘,有时是窗外刺眼的天空。两盆绿植消逝了很久,我竟模糊了它们曾经的模样。倒是以前操作室里那两盆富贵竹,身型面容清晰如昨,让我怀念得很。我们的岗位里,再也没有一丝绿色。摆满电脑的屋子,终究让我的眼神灰暗疲惫。被临时借用到其他地方的富贵竹,也许是孤寂成觞,成了光秃秃的花盆,后来那个花盆又栽植了一株,不久,那植物还是香消玉殒。
有富贵竹的花盆叫富贵竹,装土的陶钵,只是一个花盆而已。曾经,它实在是可爱。
(肖爱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