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动态

当前位置:首页 > 企业文化 > 文化动态

故乡

时间:2020-09-02
来源:
作者:

    这个夏天,是秋天的味道。下班的路上,经过路边树下,凉意仿佛从叶脉中汩汩地流出来,微凉地萦绕全身。早上醒来时,空气也是凉的,似乎有蟋蟀轻微地在墙根鸣唱,给人一种秋的况味,心里无端地有了异乡的寂寞。

    蟋蟀时断时歇的鸣叫里,深深浅浅升腾了乡愁的味道。余光中老先生写给流沙河的信里说:“在海外,听见蟋蟀叫,以为就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。”我虽然从未远离过家乡,可似乎特别敏感于那种背井离乡之情。初中住校时的第一个中秋节晚上,圆圆的月亮在山坳浮起来,一切清晰又朦胧,我和几个同学坐在草地上,吃着从家里带来的月饼。那时,月光已经有凉的感觉了。它照着一切,也仿佛洒进了每个人的心里,她让每个少年把心里的秘密放逐了出来。

    都聊起自己的过往,那些过往被月光浸透。一个同学是父母抱养的,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,不知道自己的故乡。我们那时已经知道李白的《静夜思》,也写过老师给我们布置的“月是故乡明”的作文,知道对月抒怀。她突然跪于地上,上身立如礁石,对着圆圆的月亮,哭出了声。从那一天开始,我知道月光原是有伤痕的。那一刻,我特别想念父母和我的村庄。说来,我真是一个特别没用的人,没有离开过家乡生活,也曾从心里想象着离开,终是不舍。最远和时间最久的一次是去北京。六天时间,第四天就开始不可抑制地想念。虽是游玩,家乡也不能让我长久地远离。去年去神农架疗养,四天时间,吃喝住行全不用操心,还有同事陪伴,可我还是诸般不适应,异乡就是异乡,回家的心情迫切。

    我想,我是一个一辈子也走不远的人,远远比不得父亲。父亲退休以后最远去过新疆和松花江一带,他很享受在异乡的打工生活。记得他在松花江畔时,给我发过一条信息:这里很好,看到凤凰卫视了,他们拍得很仔细。想着不认识多少字的父亲,看到凤凰卫视时激动的心情,还笨拙地一个字一个字给我发信息的情景,我的心里对远在异乡的父亲的牵挂,就在眉眼嘴角浅浅的一笑里释怀了。前几年哥哥想买房子的时候,父亲建议他们去武汉郊区买,我极力反对:那么远,离大冶太远了。我的生活,一直是以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为圆心的,半径在黄石范围内。也曾经无数次问自己:如果再买房子会在哪儿买?所有的顾虑都是跟家乡的远近有关的。我实在是不能忍受离我的家乡和亲人太远。虽然并不常见,离得近毕竟心里安稳。

    近段时间看过一篇文章里有这样一段:外婆一看到这种鸟就像小孩子一样惊喜:“花脸雀!花脸雀--我们放生铺的花脸雀怎么飞到这里来了?”放生铺——她的故乡,她90年的时光里生活了近30年的地方。我被这样一番情景深深地打动,从而也记得了一种叫“花脸雀”的鸟儿。每个在异乡的人,都会用光阴把有关故乡的符号一天天一点点地雕塑在心里吧!一想起来就是满心的欢喜又满心的惆怅,甚至于疼痛。

    著名作家迟子建的故乡在漠河的北极村,那里有大兴安岭,有一望无际的白桦林和雪野。雪给了她文学的灵感,那里还有深爱她的外婆。离开那个北方以北的故乡以后,她写过很多很多有关故乡的文字,故乡的黑龙江,故乡的大兴安岭,故乡的外公外婆。外婆在世的时候,她每年都会回那儿生活一段时间,陪伴外婆,深深呼吸乡土特有的气息。她说:“无论什么季节,我都要做有关雪花的梦,哪怕窗外是一片鸟语花香。一个人,哪怕他离乡十万八千里,他的行囊里,他的房间和梦里,会永远挤着他的故乡。在一个人的心里,故乡的风景永远最迷人,最让人魂牵梦绕地相思。”  

    莫言的高密东北乡似乎也成了我的故乡。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和像野马一样奔腾的胶河,我似乎已经在那里生活过很多年。高密是莫言文学创作的地标,也是他创作的源头和精神的故乡。在胶河滞洪闸,胶河上的小石桥和一望无际的青纱帐,他的文学作品像他和家乡一起孕育的孩子一样呱呱坠地。这些作品,都是他离开家乡以后创作的。只是,他的灵魂一直在家乡游荡。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故乡于一个人,既如母亲,又如初恋情人。对于故乡,“出走半生,归来依然少年!”每次听《我的中国心》这首歌,无论何时,无论何地,听起来都能让人激情澎湃,虽然我不曾离开国土方寸。最近一次听它是在不久前黄昏的山脚下,来来往往散步的人很多,声音是在一处凉亭下的石桌上升腾起来的,传得很远。奔流不息的长江,蜿蜒绵亘的长城,是海外游子的故乡。故乡很小的时候,她是一个村庄,一所旧房和亲人,甚至是一只看不见的蟋蟀。故乡很大的时候,她是960万平方公里山河。  

    故乡,是父母亲人,是发小乡邻,是青春梦想,也许还有苦难。然而,她长在一个人的血脉、骨骼和基因里,是过去,也是永远!

(肖爱梅)

Baidu
map
Produced By CMS 网站群内容管理系统 publishdate:2024-08-12 14:08:30
Baidu
map